听我扯？！

于是我昨晚又把海伯利安第一部的第一章，霍伊特神父的故事读完了，确切地说是保罗·杜雷神父的故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十字形的故事。

以前第一次读的时候就被这个故事震住了，很大程度是吓住了。再读的时候，恐惧和震撼的地方依然。

海伯利安是套好书，虽然我还没有读完。第一部是极好的，类似十日谈的围炉讲故事的形式，故事之间互相独立但有联系，几乎每个故事都很棒，其中若干个相当的惊艳，自然包括放在第一个的十字形的故事。第二部并不如第一部好了，从形式上变成了一个主人公类似惊险动作片的逃杀（？），但是第二部的亮点也是有的，也是第一部所没有而第二部所独有的，它也很棒。第三部我没能看完，开头倒是有亮点的，但似乎节奏控制得有些问题，开始显得拖沓了，也不那么引人入胜了。但因为没有读完所以并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再让人惊艳的地方。第四部我就更没有说的可能了。

海伯利安第一部在挖坑，第二部继续挖坑，第三部或许在试图填坑，这个我不知道。总之以我现在的进度，仍旧不能够完全明白从第一部开头就毫无防备朝你抛出的一大堆一大堆的看不懂的自设名词，不明白光阴冢究竟是什么，迷宫究竟是什么，伯劳究竟是什么，驱逐者们又究竟是什么。但是这似乎也不妨碍读这套书，尤其是第一部的那一个个故事，独立出来看已经是极品了。

十字形的这个故事，一开始简直是欺诈。一开始那么虔诚的、那么热爱人类的、那么一心试图挽回基督教末路的这么一个神父，简直宛若找到了圣地一般地找到了那个悬崖下面的教堂，好像是找到了失落很久的救赎一样。结果呢，看到了真相之后被shock得几乎要得心脏病。当时我看的时候，心想这位作者大大的脑洞真是……深邃得像迷宫一样。

然后画风突变了。它果然是个科幻啊，它不是个宗教作品而是个科幻啊，而且说真的不太找得出什么毛病的脑洞奇大的生物科幻。但其实又是在谈信仰，无论是怎样的生物科幻，怎样的让人毛骨悚然，它归根结底又回到了宗教、或者是哲学的论题上来。它是在谈永生的问题。（这的确也是个生物问题啊！）

我实在是很喜欢杜雷神父想明白所有一切的那一段长长的独白。他在自己的日记中对自己的友人留下那样的话：

“……我不想死，但是我乐意接受痛苦、接受死亡，而不愿做一个不朽的无脑生命。即使现在生命变得如此廉价，我仍旧坚信生命是神圣的，并把这视作过去两千八百年来，教会思想和教义的核心要素，但灵魂更加神圣。

现在我明白了，我企图篡改阿马加斯特的数据，那不是为了让教会重获新生，而仅仅是让它转变到另一个错误的生命中去罢了，就像这些可怜的行尸走肉一样。如果教会注定要死亡，那它必须得死——但是死得光荣，心中确信它会作为基督再生。它必须走进黑暗，虽然不情愿，但是会完成得很好——勇敢，带着坚定的信仰——就像在我们前面离去的百万人，守信于一代一代的人。这些人在死亡营地，在核火球，在癌症病房，在大屠杀的孤立静寂中，面对着死亡，走进了黑暗，如果不是抱着希望，那就是怀着虔诚。……”

这一部分已经够让我毛皮发麻的了，而后竟然还有霍伊特神父未说出而被领事逼出来的故事的真正结局，那个所谓的“火焰圣子”，简直，实在是震惊震撼到无法想象。他确乎是“圣子”了，一个意志力强大到如此的人，但是嘲讽的是他竟然被那样一群无脑的白痴来崇拜。而从霍伊特神父的眼中，这个圣人最终的happy end是微笑着终于死去。

“但是他赢了。痛苦是他的同盟。”

“没有眼皮。眼睛被烤白了。嘴唇也没了。但是他看着我，笑了。他笑了。然后他死了……真的死了……死在我的怀里。第一万次的死，但这次是真的死了。他对着我笑着，死了。”

他完全可以不必如此。一般的人也不会选择如此。毕竟毫无痛苦地变成白痴比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自己逼自己受难要容易千万倍。但是这个人啊，他是个圣人啊。我稀饭他！

十字形的这个故事，对我的最大最大影响，在于它最终地、彻底地、定格了我对“圣痕”的理解。在我最初写兰瓦的时候，只有模糊的概念，还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东西，但是在去年当我写TE的时候，已经是非常明确的我的心中的所谓圣痕这种东西，跟这个十字形在本质上就是一样的。它们都是表象上显得好像圣物一样，都能给予人超越常理的力量，但是本质上却是可怕的东西。但还没有哪个骑士，可以做到杜雷神父那样的呢。

然而，十字形这个东西，在第三部的开头那个背景设定里依然存在，而且广泛地存在，让我感到一股特别浓重的恶寒……真的不知道后面的走向是怎样的。

无论如何，这次我努力把全套都看完吧。